前一秒钟记住的电话号码，在迅速记录后却瞬间遗忘？那些在短时间内存贮及唤醒重要信息的“工作记忆”，被利用完后真的就这样被抛诸脑后了吗？不久前有研究者发现，用“经颅磁刺激”的方式，或许能够唤回一些早已忘却的“工作记忆”。
“经颅磁刺激”实验
文/图 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黄岚
用科学方式干预 找回被遗忘的记忆
关于记忆，我们先聊一个冷知识——如果你不常喝咖啡，那么一袋重约375克的咖啡就能提高你对事物的回忆能力，尤其是对刚学完的知识；但如果喝咖啡是你的“家常便饭”，那这种记忆“良药”对你也起不了作用。
这些年来，科学家们从未放弃过对记忆的研究，他们发现每当人们回忆一件事时，大脑都会通过整合多种信息对记忆重新加工，有可能是你当下的情绪、活动、身处的环境、吃的食物等等。我们在生活中常用的干预方式，就是利用一些人为的“小伎俩”，让我们更容易去记住或者忘却一切事情。然而这不过是停留在表层的“干预”，对于科学严谨的研究人员而言，真正的记忆干预是利用科学方式，去找回被遗忘的记忆。
不久前，一篇刊登于《科学》杂志的文章表示，科学家发现用“经颅磁刺激”能唤醒记忆。来自美国威斯康辛大学的研究小组通过实验表明，记忆是可以“复活”的。他们发现，即使在传统的短期记忆已经消失时，某种程度上，信息也可以在连接的神经元之间的突触中被保持。
突触或其他神经元是如何做到保存“工作记忆”的？它们究竟可以存储多少信息？虽然到目前为止，这项研究还有一些问题没有解决，但这是一个根本性的发现，就像记忆中的“暗物质”——虽然很难看到它或者以明确的方式来测量，但它就在那里。研究者表示，这项研究，是了解我们如何把东西放进脑海的第一步。
“工作记忆”并非过眼云烟
说到“工作记忆”，最容易让人想到的是，能够在脑海中维持几秒钟的电话号码；但如果这个电话号码对你来说很重要，它们将会在几天内进入你的长期记忆，通过永久性改变的神经连接来保存。
在坊间，工作记忆有时也被称为“短时记忆”，最早提出这个概念的是英国心理学家布罗本特。中山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项辉向记者解释，工作记忆与短时记忆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，没法谈归类，不能说工作记忆是短时记忆的一种。“工作记忆中某些神经通路与短时记忆是一致的，两者应该是共享了一些相同的脑结构。工作记忆与短时记忆的最大区别在于，工作记忆包括心理计算(计划、推理、执行等)和对计算结果进行贮存、整理；而短时记忆，则强调对最近信息的存贮能力。”
不要以为那些“下一秒就被忘却”的记忆只是一道过眼云烟，近年来有不少研究发现，工作记忆在人类高层次的认知作业中，如阅读、理解和推理，扮演着重要的角色。项辉表示，由概念和目前所了解的组成来看，工作记忆介于“感知、学习记忆”与“计划、注意”等高级意识功能之间，实质上是一个复杂的系统，在高级认知活动中具有双重的作用——首先，工作记忆负责获取当前的信息，并在需要时与长时记忆中的信息相联系，让相关长时记忆信息处在激活状态；其次，工作记忆暂时保存重要的信息，从而获得对任务的整体理解、掌控和执行。
“被唤醒的记忆”和真实记忆有一定差别
在这次美国威斯康辛大学的实验中，科学家选择利用“经颅磁刺激(TMS)”的方式“唤醒”记忆，这种非侵入性的方法，主要是利用快速变化的磁场提供的脉冲电流到大脑。试验结果发现，“遗忘”的项目出现了适当的神经活动，显示记忆从潜伏状态被激活。
其实，利用“经颅磁刺激”唤回记忆不是新鲜事。项辉教授告诉记者，早在20世纪50年代，在一些病人脑手术过程中，当电刺激他们颞叶的某些区域时，他们能听到某种声音和音乐，或者看到某个图像，以及有一些其他的精神感知；而刺激其他脑区时则从来没有这种现象。这种由电刺激引起的精神性感觉体验，往往带有梦的色彩，暗示了这种由电刺激皮质而体验到的精神感知，很可能是大脑对过去经验记忆的一种再现。
至于那些“被唤醒的记忆”，项辉表示，需要明确的是，电刺激特定区域唤回的记忆与真实记忆是有差别的。“记忆涉及众多脑区，也会有特定脑区参与某种记忆过程。对特定脑区进行刺激，就会唤回一些记忆。这是由记忆涉及的脑神经网络而定的，对某点的刺激肯定不会导致相关记忆网络整体活动的一致性，因此在记忆反应上就会与原来的记忆有差别。”
“记忆的本质是脑，是神经网络活动的结果。只要是物质性的，就能通过各种手段影响物质运动规律，就会有办法‘干预’记忆。”项辉说，“具体的办法手段，离不开神经网络活动的基本规律，那就是电活动。影响神经电活动的技术和方法都是可选项，目前是电刺激、磁刺激，不远的将来，说不定量子刺激也会产生。”
话题延伸：
想改善记忆？先让自己快乐起来
大多数人都知道，多巴胺能为我们制造“快乐”，但是作为一种神经递质，多巴胺不只负责我们的情绪和感受，还负责大脑信息的传递。近年来已有研究证实，脑前额叶皮层的多巴胺对于记忆功能不可或缺。那么，换句话说，情绪真的会影响记忆水平吗？
项辉的回答是肯定的。“情绪从多个阶段影响记忆， 包括记忆的编码、巩固和提取。如果记忆的信息与情绪是直接相关的，影响则更大。相对而言，正性和负性情绪信息比中性信息(没有直接情绪反应)的记忆更深刻，简单地说，情绪能增强记忆。也有研究表明，对于中性信息，情绪可能会产生干扰作用。”
通常，我们对有情绪色彩的事，比枯燥的事记忆得更加深刻；对愉快的事，会比不愉快的事记得更好。看起来，记忆是根据愉快和不愉快、唤醒和非唤醒的情绪内容进行区别对待的，可这是为什么呢？
项辉回答说，对多巴胺系统而言，主要是指大脑中“奖惩回路”对情绪的影响。众所周知，多巴胺分泌增多让人产生愉悦感，某种程度上产生的是正性情绪。而多巴胺参与的正性情绪，更多会影响“陈述性记忆”(如情景记忆)，所以在高兴的时候，我们会更容易记得某事件的内容，以及发生的时间、地点等信息。“原因很简单，多巴胺能使神经元系统活性增强，不仅促进海马的记忆形成和巩固，也影响前扣带皮层、额叶皮层、中脑边缘皮层的活动，使思维的灵活性提高。”
